茶琼看着眼前自己亲手造成的惨烈景象,失魂落魄地握住了自己颤抖的右臂。他感觉脸庞上黏糊糊的,好像有几滴水顺着自己的面颊滴了下来。他心里猜想着这应该是血痕,内心疯狂地希望自己会因此而感觉恐惧,感到对死亡的畏惧。只不过,一个疯狂的事实令他更加的恐惧:一种莫名的快乐从心头油然而生。
“别看了。”茶琼你们快逃跑僵硬地转过了身体,淡淡地对身后的侍女们说道:“躲到后面的房间里,我堵住正门。”茶琼对着几个幸存的丫鬟吩咐着,说罢自顾自地又变出一把刀走向了正门。
“少爷,他是在保护我们吗?”
“这还是那个痴呆的少爷吗,感觉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个侍女窃窃私语着,她们小碎步着快速躲了进去。
“我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这么神勇了?”茶琼咬紧了牙关,他猛地按住了右臂。
“我在干什么,我再犹豫的话我会被刚才的那帮暴徒抓住然后卖掉!”一种思绪恍惚间涌上了心头。
“没错,我是在进行自卫,那些女孩看样子是我的侍女,她们不应当遭受那种不正当的遭遇,我这样做是正义的,假如利用之前的那把刀的话!”一种不自然的想法穿过脑海之中,他原本的屠杀行为瞬间被纠正成正义之举。
茶琼挺挺地立住,他自然而然地举起手中的黑色马刀,缓步走向了正门。
“这里还有活口,快杀了他!”几队涌进的步兵注意到了伫立在门口的茶琼,便纷纷举起武器杀了过来。茶琼划开大步,手起刀落,迎面而来的三个步兵被直接切断,他们坚硬的武器在这一刻变得软弱无力。
“心情感觉,变的好舒畅啊!”茶琼此前从未仔细审视过自己的心情。起初他带着不解、恐惧与困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然后再这简单的战斗下,他居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忽然舒畅起来,手上不砍一些东西的话,甚至会有一些不自然的违和感。
“啊,原来这是一件多么解压的事情啊。”茶琼随手一提,一道血花溅射在空中,又有了几个人被切成了肉块。
“怪物吗...没事,弓弩手,准备放箭!”敌兵见近身无法奈何茶琼,便列成一队架起弓箭,箭头直指茶琼。茶琼瞥了一眼弓箭手队列,只是缓步走去。
弓箭手手指松开弓弦,刺穿空气的“嗖嗖”声瞬时响起,飞出的箭头如同蝗虫一般向茶琼的身体噬咬过去。与之对应的,茶琼手中的马刀露出几分暗暗的红光,先前死去的士兵们的血液凝结起来挡在了茶琼的身前,形成一堵用血液构成的护盾,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弓矢。而此刻,茶琼依然在向着敌兵的方向缓缓的前进。
弓兵们咽了口唾沫,他们收起了弓箭,拔出腰间的佩剑佩刀,眼睛死死地盯着稳步前进的茶琼。
茶琼走至与敌兵约有十步距离之时,血液构成的护盾霎时爆裂,飞溅的血花四散开来,这帮士兵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猛地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原来在这一瞬间,茶琼就已经完成了斩首行动,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尸身分离,脑袋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啊...”茶琼茫然的双眼看向天空,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他的意识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直到下一刻更加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响起。
“天神下凡啦,少爷成为天神了!”
“不用多想,一定是天神附身在了少爷的身上,或者少爷只是沉睡的天神!”有几个冒死冲出来偷看的侍女,和躲藏在掩体中的溃败守军,看着茶琼大显神威,一个个激动万分。尤其是士兵们,他们又重新握紧了武器,眼睛又重新溢满了兴奋的光辉。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耳边震起,茶琼猛然间意识回归,他发现一批装备凌乱但士气昂扬的军人们高举着军旗从各个小角楼里冲了出来。细想便能猜出他们是这个王国的守军,正在角落里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原本放弃希望的他们,打算在最后时刻与角楼共存亡。谁曾想忽然有一个天神下凡的少爷猛然杀出,震撼了敌军所有人。七个中队级别的先锋部队在一瞬间被茶琼完全扑灭,这再次点燃了守军的反抗之火,他们直接拔起残败不堪的军旗,从塔楼里冲了出来,聚集在茶琼的身边放声高呼着。
“兄弟们,我们再向外面做一次冲锋吧。”茶琼举起血迹斑驳的马刀,指向满地烽烟的内城城门口处。
“冲,杀!”听到茶琼的指令,一颗酝酿中的炸药桶被瞬间引爆。
一路败退的憋屈感此刻转化为复仇的动力,士兵们大声吼叫着,迅速组织成了两个中队的阵型,聚集在茶琼的两侧。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又冲杀进来一队攻城部队。茶琼环顾四周,笑了笑,便不见了人影。
守城部队诧异地看着原地,又向前砍去,只剩下一堆七零八落的敌军残骸,茶琼早已冲到了最前线。
“冲,冲啊!!!”旗兵在同伴的簇拥下用麻绳将军旗捆在了背上,两中队的步兵簇拥着旗兵分成了两波向外城杀出。
正当攻城部队全心全意团团围困茶琼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两个中队级的步兵杀了过来。他们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茶琼在核心已经挥舞起马刀斩杀,而外围的步兵根本无法阻拦守城部队锋锐的锋芒。失去士气的攻城部队相互倾轧,互相践踏,排除茶琼的屠杀之外,践踏也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友军伤害。
军心大乱的攻城部队根本无法聚集部队再次进攻。他们被守城部队迅速分割开来,朝外城四面八方的位置逃窜开来。
茶琼盯准了一队逃窜的步兵们,紧紧地追着他们。敌方的步兵被追急了眼,看着一处民宅大门敞开,便一股脑地涌了进去,举起巨大的门栓抢住了门。
“外面那个怪物,破坏不了这个大门吧!”
步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确信门外的那个怪物不会冲进来。
“哎呀,你们几个小伙子,怎么突然闯进老身的房子里呀。你们别吵,聒噪到老身的耳朵啦!”
几个士兵向传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正安然地坐在大厅中织布。他们的擅自闯入并没有妨碍到老太太的脚法,“哒哒”响的踏板依然在有规律地响着。
“哈......”几个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敢大声叫唤,生怕把门外那个杀神引了进来。
“怎么感觉,门栓的重量变轻了?”一个士兵松开了双手,他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去。
“噫!”士兵们惊呼着,刚准备四散而逃,茶琼闯开了大门,手起刀落,几人便一命呜呼。
“你...”老太太仰起头来,看向了浑身是血的茶琼。茶琼没有理会她,转身便想走。
老太太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茶琼感觉一阵飓风从面前呼啸而来。他连忙用手护住了眼睛,可是这阴风越吹越大,茶琼被这风吹得不断后退,直到退到了老太太所处的大厅为止。
茶琼想迎风冲出去,这大厅的大门当着他的面重重地关闭。大门隔绝了外面的阵风,茶琼为此得以站住身体。
“...”茶琼试图用手推开大门,可是这大门就好像与空间固定在一起一般,根本没有反应。
“这种感觉,是大陵五吗,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抱着羊驼娃娃哭的小姑娘,而现在,居然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以一个嗜杀成性的恶魔形象。”
茶琼本人对老太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意识非常清晰,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这个躯体了。他听到这个老太太说起大陵五,内心不由得波动不已。
“不,是老身弄错了,原来只是一个幻影侵占了这个少年的身体啊,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老身也该尽一下一个长辈的义务啊。”
茶琼的意志在疯狂地与大陵五的杵做着斗争,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先一步行动,马刀已经无可避免地斩向了老太太的身体。茶琼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惨状,他拼命地想合上眼睛。
马刀不可避免地砍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音,锋利的刀刃深深没入了老太太的手掌。老太太的皮肤绽露开来,只不过露出的并非是血肉而是古铜色的铜壁。老太太微微一笑,反手死死地攥住了茶琼手中的马刀,任凭茶琼使力也无法将其拔出。
“终究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该结束了——”老太太露出了苍黄的牙板,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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